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科幻微小说一戒鲁夫

发布时间:2023/3/14 17:17:52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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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子

大卫·芬奇曾执导过一部有意思的电影,片名叫作《返老还童》。里面的具体情节,我已忘得一塌糊涂,只对本杰明年幼时布满皱纹的老脸,以及布拉德·皮特年轻帅气的形象记忆颇深。本以为这么荒诞的桥段,只会出现在大荧幕上,谁又想过,它会离我们如此之近……

01

PART

ONE

二月十四日情人节,令我惴惴不安的日子。

她刚迈出家门,我便蹑手蹑脚地穿起外衣,躲在纱窗后偷偷地望着楼下。阳光此时已经被雾霾湮没,枯枝败叶映在灰色的幕布之中,街上的行人裹着厚实的衣物,各自赶着路。她提着行李箱,走出楼门,那熟悉的倩影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。

和平时一样,她与路过的邻居礼貌地打着招呼,可爱的短发,透着活力,她的笑容依旧很甜,根本看不出任何反常。

但我知道,她有事瞒着我。

今天起,她便要出国深造,去学习语言文学和舞台剧。我们至少要分离四个春秋,想想就难熬。但我从她脸上没有看出丝毫的不舍,反而还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期待与兴奋。

更奇怪的是,本来计划是我送她去机场,但吃完早饭后,她突然告诉我她的朋友会顺道接她过去。言辞闪烁间,我总是觉得这里面有猫腻,不知和她昨晚躲在卫生间里打的电话是否有关。

没有人喜欢被蒙在鼓里。

当我偷偷溜到小区门口的时候,正瞧见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不出所料,并没有什么朋友来接她,她只是不想让我送。这里面一定有问题。我没有声张,也拦了辆车,示意司机悄悄地跟着她。

“大哥,看您这年纪和打扮,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怎么着?这么偷偷摸摸的,前面那女的是……”出租车司机边开车边笑,笑容里透着一股子猥琐。

我没理他,眼睛依旧盯着前面的车。司机看我没回话,反而来了兴致。

“您不说我也猜得出来。看您这岁数,估摸着得有五十了吧,前面的姑娘最多也就二十左右。原配是不可能了,八成是……”

“你别瞎猜。”我有些起急,“那是我闺女。”

“您闺女?”对方显然一愣,透过后视镜不停地打量着我,“那您为啥还那么鬼鬼祟祟的?我还以为是小三儿劈腿了,您去捉奸呢……”司机瞥了我一眼,仿佛是想向我证明,他的确遇到过类似的囧事。

我没有再说什么,挥挥手,让他安静地开车。

我不愿和陌生人谈及自己的家事。茜茜这孩子在我和她妈离婚后就一直跟着我,我们父女相依为命已经多年。她现在已经十七岁了,正值青春期危机的高发时段。之前她学校里就有几个坏小子老是给她递纸条,他们被我臭骂了一顿也就不敢靠近我闺女了。

要说父亲作为女儿身后的屏障,多一些警惕性也是应该的。俗话说得好,棒打的儿子,操碎心的女儿,我不盯着谁盯着。

机场的车很多,我躲在车子与建筑外檐的后面,不敢离她太近。她脚步轻盈,带着青春少女特有的活力,浅绿色大衣难以被她瘦小的身体撑起,她四下望着,神色有些焦急,仿佛是在等什么人。

“果然,这孩子肯定是谈恋爱了,想在出国前与男朋友道个别。”我心里嘟囔着,手攥成了拳头。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搭我闺女,不管你是谁,只要你敢出现,我一定替你父母好好管教你一顿。

而此时,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我与她之间,灰暗的呢子大衣拦住了我的视线,宽大的臂膀似曾相识。茜茜看着他笑了,那笑容天真得像是回到了自己小时候。显然,她等的人就是他。

鲁夫,我的一个老朋友,比我小一岁,也是一个靠笔杆子挣钱养家的人。

茜茜叫他鲁叔叔。

02

PART

TWO

整整四年时间,跨越大洋的思念。

虽然趁着假期,茜茜也曾回来看望过我,但我还是觉得难熬。机场的事我对她只字未提,我不想大惊小怪地把简单的事情弄复杂。我也不愿意往其他方面想,也许只是碰巧遇上,我总是这么劝自己。

鲁夫也没有丝毫的反常。每年我们都要小聚几次,我们不在同一个城市,和他相识是在多年以前的一次文学研讨会上。

“大熊老师您好,我读过您写的文章,感觉很棒。”

“哦?多谢你的夸奖,我很荣幸。”

一张茶几,我们分列两旁,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,均匀地洒在地板和旁边的嫩枝上。这个鬓角泛白的中年人,看着似乎比我还要老几岁,干枯的身躯没有一丝血气。不过,他的眉毛倒很耐看,浓重而又棱角分明,显着精神很足,透着一股子刚毅。

茶尚温,我们聊了很久。

他还是有一些想法的,这我不得不承认。写作并非像常人想象的简单,故事的连贯与曲折,人物的刻画和描写,这些都缺一不可。最让人头疼的,是所有作者都在担心自己写的东西,读者看着如同嚼蜡。

在我看来,鲁夫的思维模式正好弥补了他写作技巧的不足,他喜欢从另一个维度来展开故事,例如——感情。

“爱情永远是主旋律,如果您将它折叠反转,再加上一些不同寻常的阻碍,它就会变成一个完美的故事。您觉得呢?”

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,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。

他第一次来我家,是在茜茜十五岁的时候。

几个聊得来的老朋友相约在我的城市小聚,我给他们在酒店订了房间,还没到相约的时刻,鲁夫先提着礼物登门造访。我当时正在书房摆弄我的文竹,本以为是物业公司前来维修水管,便随口吩咐茜茜去为对方开门。

“大熊老师,冒昧到访,请您勿怪。”鲁夫说着,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。从那时起,他的外貌基本就没怎么变过,就连那件毛呢大衣也一样。

“是鲁夫啊……你怎么……快请快请。”我把他让到客厅,并让茜茜去泡些好茶。面对鲁夫的来访,我的确有些意外,毕竟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家的地址。   

两个老友相见,还能聊些什么,我们早已过了张口闭口四书五经的年纪,只是简单地谈着家里柴米油盐的琐事。

这时,茜茜不合时宜地跑了过来,嘟着嘴抱怨着:“爸爸,水管又开始漏了。”

我的女儿从来都不需要我来夸口,虽然那时她只有十五岁,但已经出落得大姑娘般模样。纤细的身材,柔润的皮肤,一对大眼睛闪着各种各样的鬼点子。她笑起来的样子,让人禁不住想多看几眼。

“我来吧,我家里的上下水管道都是我修的。”鲁夫自告奋勇,承担了一个男人应有的责任。他脱下自己的大衣,规规矩矩地放在了沙发的靠背上,然后挽起袖子,接过了茜茜递来的工具。

“问题不大,应该是防水胶布没有缠好。我把它重新弄一下,小事情,稍等。”

三下两下,水管便被修好了。我本来是想借着水管的事,和物业探讨一下工作态度和责任心的问题。这一下,他把对方的工作都做了,也让我完全没了借题发挥的理由。

“真是辛苦了。”我尽量表现得更自然,带着微笑递过了热茶,但心中不免升起一丝埋怨。鲁夫并没有察觉出来,接过茶,还在和我聊着现在市场上频发的、五金管件粗制滥造的质量问题。我无奈地应和着,将鲁夫让回了客厅。

那时,有一个细节没能逃过我的眼睛。茜茜总是寻一些借口来客厅找这找那,而鲁夫也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在她的脸上。

03

PART

THREE

故事发生到一定阶段,质变将是必然。

在茜茜二十一岁那年,她读完了国外的进修课程。回国后的第二周,她说自己要去会几个好朋友。我没有多想,毕竟她已经成年,应该有自己的社交圈。正好当天我也要去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,于是我们俩人约定,等彼此忙完,便找个常去的饭店共进晚餐。

本来会议一切都还顺利,怎奈其中一位嘉宾临时缺席,会议不得不提前结束。缺席的那位嘉宾,正是我的老友鲁夫。会议主办方称,他正在马来西亚探亲,无法及时赶回来。

早散的会场有些冷清,我又没有可去的地方,便独自流浪在步行街上。和茜茜约定的时间还早,我也抹不开面子去打扰她的聚会。

看着步行街上熙攘的人群,他们映射在橱窗里的影子都如出一辙。我随手点了根烟,坐在长椅上,享受这份午后难得的悠闲。

自从茜茜出生,我从来没有让她见过我抽烟,虽然她知道我是一个老烟民,但我总觉得,让孩子看见自己抽烟的样子的确有些难为情。随着烟圈升腾,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,步行街另一侧的橱窗泛着光,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坐在里面喝咖啡的人。

那是我的女儿。

坐在她对面的,并不是她所说的同学或闺蜜,而是我的老朋友鲁夫。

我设想了一万种他们私会而没有告知我的理由,我承认,我仅仅是想为他们开脱。不过,我始终过不了自己这关。我没有进咖啡厅,哪怕事情真的像我想的那样发展,我也不能让我的女儿为此难堪。当天晚上,我辗转反侧,直到凌晨还是难以合眼。或许我该找她谈谈,用朋友或是父亲的身份。

她屋里的灯亮着。

“闺女,睡了么?我有点事想要和你聊聊。”我托着牛奶和水果,试着敲了敲门,声音很轻。我暗下决心,如果她已经睡着,我就绝口再也不提此事。但事与愿违,她醒着,而且非常清醒。

我们就那样坐了很久,我给她倒的牛奶也慢慢变凉,水果纹丝未动。

“爸爸,我知道你要和我谈些什么。”茜茜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中年人才有的成熟,“是关于鲁夫的事吧。”

我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,不禁让我一时语塞。

舒缓的钢琴曲从音箱飘扬而出,衬着整个房间都弥漫着的尴尬气氛。粉白色的墙纸透着女孩特有的甜美,那是我在她出生时特意为她选的,没想到此刻竟让我感觉分外呛眼。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。

茜茜仿佛恢复了青春女孩应有的状态,她将手里的笔放在一边,本子也合了起来。原来她正在写东西,我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。

“下午的时候……我看到你了,隔着咖啡厅的橱窗。我本想瞒得再久一些……”她先开了口。

“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我尽量保持着一个父亲应有的体面,“你和他。”

茜茜低着头,拿起笔摆弄着。那是一支老式英雄牌钢笔,不像她这个岁数该用的东西,倒像是某个上了年纪的家伙使过的二手货。

“这支笔是他送给你的?”

茜茜点了点头,嘴角不自觉地扬着,我甚至能看到她骨子里析出的幸福感。

这可能是导致我最终发狂的原因吧。我只记得那一瞬间,理智被冲动取代,大脑嗡嗡作响,血液沸腾。等一切平静下来,我运着气,眼睛被血压搞得迷迷糊糊。桌子上混乱不堪,那支英雄钢笔也被折成两截,扔在地板的角落。

茜茜没有哭,她看着我的眼睛,透出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冷漠,或许她早就知道我会如此反应。

“孙中山和宋庆龄相差二十七岁,乔冠华和章含之相差二十二岁,金庸和林乐怡相差二十九岁……”

“混蛋!他有老婆孩子,他儿子比你还大!”

茜茜咬了一下嘴唇,尽量保持着情绪的平静,“这……我知道。”

“啪”一记响亮的耳光,我的手颤抖着,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打她。她什么也没说,脸上的印子红得发紫。

转天清晨,我将做好的早餐摆在餐桌上,一旁的盆栽开着小花,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。但我并没有等来那句熟悉的“早安”。房子空落落的,洁净的墙壁白得瘆人,相框里的每一张照片都像在盯着我看,只有头顶的钟表还在机械地“滴答……滴答……”

茜茜走了,我的宝贝女儿离开了我。

我像傻子一样呆坐在她的房间里。她几乎没带走什么东西,只有一些衣物,还有被扔在地板上的那支钢笔。

“女儿终究是别人的。”这句老话一直在我脑海中闪烁,仿佛一位老者用拐杖不停地敲打着我的头。我曾不止一次设想过与女儿的分离,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境况之下,也没想到是为了那样一个人。

记得那时茜茜刚上学,孩子爷爷奶奶唯一担心的,就是怕我会给茜茜找一个后妈,毕竟能像对待亲骨肉一样对待别人孩子的人并不多。

其实,我并没那个心思。按照茜茜妈妈的说法,我这人非常无趣,又太过自负,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生活的本质。所以,她在孩子三周岁那天,提着包回了娘家,临走前还不忘甩了我一个大大的巴掌。要说夫妻间本没有那么多深仇大恨,积怨往往在细节处生根发芽。

至此之后,茜茜就是我的命。

书架上的本子还像往常一样躺在那里。冒着良心的谴责,我将它们取了下来,耐心地翻看着。内容像是小说的部分段落,有对话,有描写,像是某种摘抄。空白的地方,还零零散散书写着一些语句,应该是某种阅读感受。

“别让任何人左右你的想法,你就是你自己。”

“我爱你也爱你的皱纹,两个我都爱。”

“有些时候我们就活在即将发生冲撞的轨道上,浑然不知,无论它是意外发生的还是蓄谋已久,对此我们都无能为力。”

隽秀的字体标志着其主人内心的平静,但字里行间透出的,暧昧的脂粉气,不禁让我产生了疑惑。

我在自己的书柜里找来了一些往期的杂志,逐一对照着。不出所料,茜茜一直在摘抄鲁夫的作品,最早可以追溯到八年前。也就是说,在鲁夫第一次来我家前,茜茜就已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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